由“思维五步"出发,杜威认为,教学过程也相应地分成五个步骤:一是教师给儿童提供一个与的社会生活经验相联系的情境;二是使儿童有准备去应付在情境中产生的问题;三是使儿童产生对解决问题的思考和假设;四是儿童自己对解决问题的假设加以整理和排列;五是儿童通过应用来检验这些假设。这种教学过程在教育史上一般被称之为“教学五步”。在杜威看来,在这种教学过程中,儿童可以学到创造知识以应付需求的方法。但是,他也承认,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儿童与教师论
尽管杜威并不是“儿童中心”思想的首创者,但是,他是赞同“儿童中心”思想的。其最典型的一段话是:“我们教育中将引起的政变是重心的转移。这是一种变革,这是一种革命,这是和哥白尼把天文学的中心从地球转到太阳一样的那种革命。这里,儿童是中心,教育的措施便围绕他们而组织起来。”
从批判传统学校教育的做法出发,杜威认为,学校生活组织应该以儿童为中心,使得一切主要是为儿童的而不是为教师的。因为以儿童为中心是与儿童的本能和需要协调一致的,所以,在学校生活中,儿童是起点,是中心,而且是目的。杜威强调说我们必须站在儿童的立场上,并且以儿童为自己的出发点。
在强调“儿童中心”思想的同时,杜威并不同意教师采取“放手”的政策。他认为,教师如果采取对儿童予以放任的态度,实际上就是放弃他们的指导责任。在杜威看来,要么从外面强加于儿童,要么让儿童完全放任自流,两者都是根本错误的。
由于教育过程是儿童与教师共同参与的过程,是他们双方真正合作的过程,因此,在教育过程中儿童与教师之间的接触更亲密,从而使得儿童更多地受到教师的指导。杜威说:“教师作为集体的成员,具有更成熟的、更丰富的经验以及更清楚地看到任何所提示的设计中继续发展的种种可能,不仅是有权而且有责任提出活动的方针。”在他看来,教师不仅应该给儿童提供生长的适当机会和条件,而且应该观察儿童的生长并给以真正的引导。
杜威还特别强调了教师的社会职能。那就是:“教师不是简单地从事于训练一个人,而且从事于适当的社会生活的形成。”因此,每个教师都应该认识到他所从事的职业的尊严。
伦理学理论
杜威的伦理学理论认为,思想并不是一种消极的活动,不是从一些没有问题的绝对真理去作推论,而是一个有效的工具与方法,用以解决疑难,用以克服我们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一切困难。杜威说,思想总是起于一种疑惑与困难的情境;接着就是研究事实的真相,并提出种种可能的假定以解决起初的疑难;最后,用种种方法,证明或证实哪一种假定能够圆满地解决或应付原先激起我们思想的那个疑难问题或疑难的情境。这就是杜威的思想论。从这个思想的概念,很自然地会产生两个明显的系论来。第一,人和社会的进步,靠的是积极地运用智慧以解决一些真实而具体的问题,而不是什么主义或口号。杜威说:“进步总是零零碎碎的。它只能零卖,不能批发。”这种观念来自他的实验主义哲学。实验主义的思想背景(当年)是三百年来的实验科学(迄今已四百年),是一百年来的生物科学(迄今已二百年),也就是“生物进化论”。生物的进化是天然的演化过程。实验主义认为所谓进步,所谓演进,并不是整个笼统地突然而来的;是由一点、一滴、一尺、一寸、一分的很微细变迁而来的。杜威不相信突变与进步能够兼得,所以他的社会哲学就是主张以“零售的生意”的方式,改善人类的生活的进步。而中国的激进思想偏相信天翻地覆的变革可以在一夜之间带来全面的进步。前苏联经过七十多年激进的实践,没有造成进步而解体,就是最具有检验说服力的证明。第二个系论是说,在合理的思想过程中,所有的理论,所有的学说,统统不能看作是绝对的真理,只能看作是有待考验的假设,有待于在实用中加以考验的假定;只能看作是帮助人类知识的工具和材料,不能看作是不成问题、不容考据的教条,因而窒息了人类的思想。杜威在北京讲演“道德教育”的时候说:“要经常培养开阔的胸襟,要经常培养知识上诚实的习惯,而且要经常学习向自己的思想负责任。”
个人思想
杜威的著作,显现了一个事实,即他是一位致力于写作的学人,他在维蒙特大学求学的时候,就显示出是一个专心致志的好学生,但他不擅于口才,文笔亦不精辟,并不是一位善用文思表达意见的人,他的作品是不容易立即被理解的。
杜威在哲学见解上,早期虽然承袭了黑格尔的部分思想,但是由于生物学及生物学上的进化理论,对他早期思想的一番冲击,在他一篇《从绝对主义(Absolutism)到实验主义》的论文中,已经剖析地叙述了他思想改变的来龙去脉,说明他何以舍弃了十九世纪德国黑格尔派的绝对主义。在杜威的哲学思想中,他并不赞成观念完全是一个固定不变的静态的说法;观念自身并不是绝对的,杜威把观念视之为一可易的、动态的、具有工具性的指导效能,而使吾人更能适应外在的环境。
跟传统的经验论相比,杜威对“经验”一字的涵义之解释亦有不同,显见杜威所谓经验,并不完全像一般经验主义者所强调的“纯粹是指个人的认知”。从杜威的观点,经验的内涵,除了认知的意义以外,尚有其它的性质在内,诸如吾人感受到的喜悦、苦痛、作为等。经验是个表现在环境中,对某一情境的整体反应;故杜威在经验的解释上,抛弃了一般哲学家之误认经验是认知的形式。就如同我们送一个至亲好友离国远行,我们对此一情境的经验感受,不仅仅止于认知到好友的远行,我们的经验里,还包括了诸多的感受与情愫,以及送行过程中的种种行为;这些经验特质,不为一般哲学家注意。杜威的经验的涵义,因为附上了生物与环境的彩色,故其立论至为显著而特殊。
对“经验”的概念加以辨识,是了解杜威哲学理论的一个必经门路。照杜威的看法,经验是一个单一、动态、而为完整的有机整体。经验并不是可以割裂的,经验是相关的,不仅与产生经验的情境相关,而且,经验自身就是一个绵延不绝的发展历程。经验在发生的先后顺序上是相关的,不仅是相关,而且是继续不断地成长。这种经验的涵义,乃是因为杜威认为个体是存在于环境之中,是对环境加以作为(Doing);而环境对于个体所加之作为,定会有所反应,此一反应,杜威称之为“施为”(Undergoing)。人类在改造环境,或者主动地适应环境时,如筑堤开渠,人类不仅对环境有所作为,同时环境对人类亦提供了可耕之田,或增加了收获等,这就是环境对吾人的一种施为。此种作为与施为之间的交互活动,就是吾人经验所由产生的来源。
经验不只是纵横相关,绵延发展,而且经验自身是有机性的。经验是具有扩张性、生长性、相关性与预测性的。吾人对“水”的经验,是随着吾人接触水的各种情境而不同。水的概念,是从与水的各种交互行动中得知,这些交互行动,有的是直接的参与其中,有的是直接的获得,这说明了经验的变动性。
杜威的经验涵义,不完全是从哲学的观点来给予界定;他也把生物学的涵义,掺入在经验里。从生物与环境的交互行动中,提示吾人:经验应该是多元性的,即产生经验的情境、内容、关系,都是来自生活。是个人经验生活的一个单元。其次,杜威把他工具哲学(Instrumentalism)的知识论看法,也带给经验一种新的理论,即经验是工具性的。经验自身并不就是价值的所在;经验之可贵,乃在于能够替吾人解决生活上的实际问题。从生活的本质上,来增进人类的生活经验,提供人类更进一步、更有效的与自然直接交往的凭借。
“历程”(Process)也是杜威哲学上的一个重要概念。从生物的演变来看,个体是在一个发展的历程中,自发展本身来看,生物个体之发展就是它自身的目的。历程是发展的各个阶段之延续性的结合。生物自身发展以外,似乎是不应该再给它加上一个外在的目的。因为,由于不同的环境,而有不同的交互活动,经验与生长的发展,是不可能预立一个固定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