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闻轶事
冯钢百与胡根天资料图片
耋耄之年画荔枝
冯达荣回忆说,1968年听说冯达荣要到东莞县大岭山公社务农,冯钢百即时想起他开垦的昌乐农场,想到金桔岭漫山遍野的荔枝树,想到端午节过后荔熟蝉鸣的丰收景象。当年,86岁高龄的冯钢百提出要到金桔岭农场现场画荔枝。但因冯钢百年事已高,到金桔岭农场虽然只是几十公里的路程,但交通不发达,一路上要上船落船,又要转车,天气又热,家人怕冯钢百身体捱不住,加上大家工作都那么忙,谁有空陪他老人家几天呢?没有人答应他,冯钢百只好作罢,把欲望留在心中。
1969年,荔熟蝉鸣的一天,何宜寿摘了满满的一箩糯米糍,与冯达荣一同来到广州东川路冯钢百的家。中断了几十年音信之后,曾经的农场工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令冯钢百喜出望外。见到那箩鲜红的、绿叶还带湿润的糯米糍,冯钢百更是欣喜若狂。他曾想过到金桔岭农场画荔枝,但因年事已高未能成行而没能完成心愿。今天,还带着湿润的鲜红荔枝摆在眼前,他怎不高兴?当众人欲啖之时,冯钢百站起来叫大家要小心,先吃那些零散的。成串的、带绿叶的暂不能吃,等他描画了才让大家食。以此来了结他欲到荔枝园画荔枝的心愿。回想至此,冯达荣拿出其珍藏的资料,打开来让我看,其中有一幅画是红荔图。冯达荣说:“是冯钢百画的,不知是不是他当年画的那一幅。”
冯钢百的妹妹
冯达荣介绍,1937年,日本大举侵华后,到处兵荒马乱,战火纷飞。大概一为逃难,二为揾两餐,当年他的父母也在昌乐农场干活,一直至1949年解放,才回广州。他说:“我有个姐姐就是在昌乐农场降生的。”
冯达荣还说,冯钢百有个妹妹叫冯贻宝(即冯达荣的姑姑)。冯贻宝是个接生员,平时除去农场干活外,还帮农场周围农村的妇女接生。在昌乐农场的10多年时间里,她为当地妇女接生不少。冯达荣说:“相信大岭山还有人会记得此事。”
大约1939年,日本军曹闯入冯钢百的画室后,见一幅释迦牟尼佛像悬挂当中,军曹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之后离去。自此,冯钢百离开农场之后,至1950年之后才回到昌乐农场。冯钢百离开的这10年,农场由谁来管理呢?受访的李干鸿、殷流稳都不是当事人,也没有文字资料记录此事,他俩当然回答不上。此问题经冯达荣一介绍,上次的疑问顿消。即冯钢百离开农场的10年里,昌乐农场的事务是由冯贻宝和冯达荣父母等人处理。
上世纪70年代初,一次冯达荣回广州探望父母家人,当然又去探望他的叔公——冯钢百。已经90岁高龄的冯钢百跟他讲起发生在前不久的一件事。
有一天,冯钢百到街上买了一捆做画框用的木条,付款后,他提着这捆木条准备回家,店门外早就有人停了一辆三轮车。正欲找车时,车已在门外等,冯钢百很高兴。广州虽是个大城市,但那时交通仍不方便,三轮车是广州街头载人载货的交通工具之一。冯钢百一问价钱,车夫爱理不理地说:“5文(元)。”车夫刚说完,冯钢百就来气了。本来从这店到冯钢百的家只需2-3元,这次车夫却加了一倍价钱。冯钢百便与之讨价还价,车夫就是不降价,非5元不可,大有你这老头非坐我车不可之意。冯钢百心想:“你欺我这老头没有力气把这捆木条扛回家?”一赌气,冯钢百两手抱起一捆木条用力往肩上一放,就一路小跑回家,且途中不用歇脚。冯钢百对冯达荣说:“此车夫明摆着是欺我扛不动这捆木条,太气人了。”此后,冯钢百逢人便提起此事。
上世纪60年代中期—70年代中期,是中国政治运动的狂热时期。这10年,无数人被封为“走资派”“封资修黑货”或“反动学术权威”,此后,再无人敢提学术交流、艺术交流和研究。
1979年深秋,拨乱反正后的第四次全国文化艺术界代表大会在北京举行。这是全国文学艺术界十多年来的一件大事。很多曾被管制长大十多年之久的老文学艺术骨干,都渴望能够参加这个会议。96岁高龄的冯钢百是这个会议的特邀代表。
据冯达荣介绍,当年,冯钢百已96岁了,出于对近百岁老人身健康的考虑,有关部门起初并没有安排其赴京开会。但冯钢百执意要去,并
且说:“我自费参加会议。”有关部门拗不过这个百岁的老艺术家,结果让他作为特邀代表参加会议。当年,参加第四届全国文学艺术界代表大会的广东省代表里,有两名号称百岁的老画家,一个是冯钢百,另一个是胡根天。两位百岁老画家当年一同创办广州美专,如今又一同出席北京会议,喜悦之情溢言表,给当时也是会议代表的徐坚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到广州后,徐坚白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构思酝酿,创作了大油画《老画家》。在冯达荣珍藏的资料里,《老画家》虽是一张黑白照片,但画面构思缜密,时代感鲜明。冯钢百鹤发童颜、银髯飘拂、倔强自信;胡根天则老成持重,谦逊谨慎。两位百岁老画家的相逢,喜由心生,真情流露。透过画面,使人感受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犹如一缕和暖的春风,给人民,给艺术带来温暖,使大地充满生机。冯达荣说:“叔公冯钢百辞世已24年了,但他的自强不息,耿直刚毅的性格,一直留在冯家后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