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阶段的特点,一是资料主要来自未经科学调查和发掘的零散画像石,大多数学者甚至只以收集的拓片为资料,因此研究对象几乎都是地面上散存的石祠堂、墓碑和墓阙的画像,墓室画像石几近于无;二是著录和研究偏重题榜铭刻文字和历史故事画像内容的考证,对大量无文字题榜的画像石则很少加以注意。这种研究方法的局限,使金石学家没有、也不可能对汉画像石作全面的、科学的考察。
考古资料积累阶段
第二个阶段约从二十世纪初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这是一个用近代考古学方法积累汉画像石资料的阶段。
1907年,法国考古学家沙畹和日本古建筑学家关野贞分别调查了山东、河南等地的汉代石祠堂、石墓阙及其画像,并出版了印制精美的图录;1914年,法国考古学家色伽兰等人调查了四川嘉陵江和岷江流域的汉代崖墓、石阙及其画像。在调查中,他们用考古学的科学方法进行了测量和记录,从而使汉画像石的研究开始走出金石学家的狭隘书斋,进入到考古科学的庭院。1933年,当时的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的考古学家主持发掘了山东滕县的一座大型画像石墓——传曹王墓。与此同时,河南南阳地区的汉画像石也引起了文化界人士的关注。1930年和1937年,关百益和孙文青相继出版了《南阳汉画像集》、《南阳汉画像汇存》,南阳汉画像石的风貌开始为世人所知。抗日战争期间,撤往四川的原中央研究院和中国营造学社的部分学者,分别调查了四川彭山、乐山和重庆附近的汉代画像石阙及崖墓画像。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傅惜华将所收集的大量山东地区的汉画像石拓片,编辑出版了《汉代画像全集》初编、二编。研究方法也不再是简单地著录图象或孤立地进行画像题材内容的考证,而是将汉画像石作为考古学的研究对象,力图从整体上加以考察。最初,沙畹和关野贞结合汉代建筑形制和丧葬礼制对山东、河南等地石祠堂、石阙及其画像所作的研究,美国费慰梅对武氏祠的复原构想,都对汉画像石的研究起了推动作用。金石学家所忽视的画像石雕刻技法此时得到充分重视。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滕固在《南阳汉画像石刻之历史的及风格的考察》一文中,把雕刻技法的分析提到了首位,认为雕刻技法是决定汉画像石艺术风格的最主要因素。他通过与希腊、罗马石刻艺术的对比,将汉画像石的雕刻技法归纳为“拟绘画的”和“拟浮雕的”两大类,这一分类原则,仍未失去意义。
但这一阶段的研究,忽视了对社会关系的注意,对汉画像石本身的发展序列、同一建筑内不同内容画像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墓室画像与祠堂画像之间的有机联系还没有给以注意。因此,这一阶段只能认为是一个资料的积累阶段。不过,通过这一阶段的研究,汉画像石的地域分布及其雕刻技法、艺术风格特点已经被大体搞清,从而为进一步的深入研究奠定了基础。
综合研究阶段
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起,汉画像石的研究进入到第三阶段即综合研究阶段。早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至六
十年代初,考古学研究已经开始注意了对隐藏在考古资料背后的社会关系的考察,并注意了考古资料所反映出的各地区发展的不平衡性和阶段性,这也正是考古学区系类型和分期断代研究的课题。正是在这种学术思想背景下,考古界开始了对汉画像石分区与分期的研究。在此基础上,汉画像石研究的各个方面,诸如雕刻技法、图像内容的解释和考证、图像的配置规律、各类题材内容画像之间的联系,汉画像石所反映出的汉代礼制、风俗、宗教信仰、汉画像石所属建筑的复原等专项研究也相继展开,汉画像石研究出现了一个佳作不断、异彩纷呈的新局面。
这一时期,各地考古工作者对不同地区汉画像石的雕刻技法、艺术风格、题材内容等方面的特点和分期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其中蒋英炬、吴文祺对山东地区汉画像石的产生条件、雕刻技法、分期所作的分析,代表了这一研究的新水平。在复原零散画像石的所属建筑方面,蒋英炬、吴文祺对武氏祠所作的科学复原,使这批久负盛名的零散画像石变成了有巨大学术价值的科学资料;而蒋英炬利用嘉祥出土的零散画像石对小祠堂的复原,对汉代墓地祠堂的形制有了新的认识。在综合研究方面,信立祥于1996年和2000年分别用日文和中文出版了《中国汉代画像石の研究》、《汉代画像石综合研究》两书,填补了中国这方面研究的空白。
拓印
拓印工作的状况
从山东、江苏、河南几大地区看,汉画像石拓印呈现以下几种特征:
1、方法多样,工具不一。单从拓包包裹的内容看就有秕谷、沙子、棉花、小米、橡皮泥、头发、蓬胶棉近十种之多。从操作过程上看,山东、河南以传统的方法即先将宣纸折叠成多层放入稀释后的胶水中浸泡,待完全湿透后捞出,再将其拧干或挤干后取开,贴在石头上用平刷刷平,再用打刷打实;江苏徐州地区则大多以干上为主,即先将石头喷湿,再将整张宣纸铺上,用湿毛巾压紧后再用打刷打实。
2、对汉画像石损伤严重。从很多地区看,凡是经捶拓过的汉画像石大都残留有无法清除的墨迹或朱砂。勿需多言,如果这种带有腐蚀性的墨迹或朱砂长期附着在石头上,不光是暂时改变了文物的原状,即便是
清除后对文物中的精美纹饰也会造成严重的损伤。这种情况是由于不成熟的拓工过度用胶,以及操作过程中一系列的因素造成的,这说明拓工队伍应加强管理,专业水平不过关的拓工不应去从事这种工作,否则即使捶拓一次,也将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文物的不可再生性要求不能拿文物做实验,做练习。对汉画像石损伤严重的另一因素,是在捶拓过程中,拓工用打刷过于用力捶打,造成石头表面震荡脱落,残缺的石头遭到毁灭性的摧残。此外,个别地区用吹风机进行烘干,使石头反复经受冷热干湿的刺激,也是造成对文物损伤的重要因素。
3、拓片的艺术层次不高。如果从服务于研究和发表资料的角度看,拓片的艺术层次仍然没有达到一定高度,甚至对某些不同雕刻技法的画面理解不够,有的进行了错误处理,例如阴线刻的画面只拓印带有线条的部分,而不是全部将画面打黑,以至于造成视觉上的错误,从而完全改变了画面的表现力及艺术效果。有些发表的图集中,应该表现的重要边框纹没有表现出来,更不要说讲究整个画面内容的虚实层次了。有的拓片破损、画面粗糙。有的过于重浓黑而细微处表现不出来,有其形而乏其神韵,审美效果差。
4、滥拓现象严重,拓片疏于管理。虽然不少地区都制定了法规条例明令禁止,但滥拓私拓现象仍屡禁不止,个别单位以增加收入为名不间断地对汉画像石进行捶拓,或者有的作为礼品出售及馈赠,再加之所用拓工方法简单,不懂如何保护文物,造成了珍贵的汉画像石受损。
如何提高拓印水平
1、选用合适的拓包。“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选用拓包时,一定要实用、科学。拓包应因人而异,内装何物,以个人感觉易于发挥为好。如用沙子,须将粗沙和细沙同时筛出,经过冲洗后挑选大小均
匀、颗粒圆滑的沙子,这种拓包用起来手感好,对拓印铭文及细微处的纹饰比较合适。选用橡皮泥做拓包,须将橡皮泥用棉布扎紧,以防橡皮泥水分散失,这种拓包适合做浮雕类的画面,但着墨时切忌过于用力回带,以免将宣纸带起。用秕谷或海绵作拓包,建议外裹一层薄的塑料纸,再用白棉布包裹,这种拓包可以作大一些,在做比较大的画面或阴线刻的画面时,要求在纸未完全变干之前着墨,因此必须要着墨多而且快。不论哪种拓包,都应及时清洗或更换,一旦有墨汁板结或棉布破损,必须重新制作,因此,在进行大量拓印时,应多做几个拓包以便备用。如清洗,须将拓包晒干,以免影响着墨后的干湿度。
2、根据不同的画面选用不同的宣纸。浮雕类特别是高浮雕的画面必须选用纤维多、拉力大的皮宣,上纸时应以光滑面朝里。浅浮雕或阴线刻的画面以及榜题铭文可以选用着墨好、拉力及纤维要求不高的宣纸,以增加拓印效果。当然,不同宣纸有不同的特点,应在实践中摸索,因石而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