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宋徽宗的画院常以唐诗作为试题,还令宫廷画家学习儒家经典,称之为“画学”,并且将贵族子弟编入“士流班”,大有将宫廷画家文人化的倾向。《宣和画谱》不仅提倡花鸟画要有粉饰大化、文明天下、以便观者目协和气的功能,更提倡对花鸟知其名、识其理,在画花鸟的时候有所寓兴。宋朝宫廷画院花鸟画的繁荣似乎验证了学识、诗情的培养对花鸟画家的重要性,至今看来,这种对花鸟画家的训练以及对中国花鸟画功能的探讨仍然相当有效与深刻。
负责重辑《古今图书大成》等
蒋廷锡作为一名学者,曾负责重辑《古今图书大成》,对其中的《草木典》、《禽虫典》、《岁功典》等尤其着意,对这些资料汇集的过程也是他对花鸟知识从科学到艺术的一次全面整理。《岁功典》一百十六卷,其中仅关于春的就有“春部”、“孟春部”、“立春部”、“元旦部”、“人日部”、“上元部”、“仲春部”、“社日部”、“花朝部”、“季春部”、“上巳部”、“清明部”等12部,每部又分汇考、艺文、纪事等部分,将明朝以前的中国经史典籍、诗词歌赋以至地方志、文人笔记中但凡涉及到春天的话题都汇集在一起了。在《禽虫典》中,羽禽类就分六十部,除了常见于画的凤凰、鸾、鹤、鸠、鹰、燕等以外,还有极其珍稀少见的百舌部、桑扈部、鹪鹩部等等。这些知识的归纳和积累对他的诗与画都有很大帮助,在他的诗中,对草木的季节性、鸟虫的生理特征显得特别内行。他有一首描写螽斯的诗,其中几句这样写:“穷冬无大雪,三月无阴雨。早气产螽斯,戢戢遍禾黍。一日父生子,三日子如父。四日子复生,五日孙见祖。”这里是用螽斯的多而能食讽喻贪官,但螽斯也是中国花鸟画中常见的虫子,经常入画,那么对螽斯的出现节气、生殖能力、形状特征如此了解的他画起螽斯来想必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他画村居草虫可能是这样:“欲卜阴晴看蚁穴,试占丰欠听虾蟆。”画家自注“田家以上巳日闻虾蟆声为瑞”。他画青梅果应该是这样:“花落未一日,累累已结春。似珠攒蒂出,如豆着枝新。渐长方离苦,才生即有仁。缘条数易见,和叶辨难真。色借山头重,形疑鸟卵均。”他也经常以季节和花鸟抒发身世之感,如他的《遣春十首》、《表夏十首》、《秋日杂诗五首》等等。他对于草木、禽虫、季节的了解、体悟与观察,兼具了学者、诗人与画家的角度。他曾说元朝陈琳“以画作诗诗细腻,以诗作画画入神。”这句诗用在他身上好像也非常恰当妥帖。
蒋廷锡曾奉清雍正皇帝命,核定“古今图书集成”共一万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