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烟断绝”。 宋大中祥符间太常博士许载《吴唐拾遗录·劝农桑》亦云:“吴顺义年中,差官兴版簿,定租税,厥田上上者,每一顷税钱二贯一百文,中田一顷税钱一贯八百,下田一顷千五百,皆足陌见钱;如见钱不足,许依市价折以金银。算计丁口课调,亦科钱。宋齐丘时为员外郎,上策乞虚抬时价,而折紬绵绢本色,曰:“江淮之地,唐季已来,战争之所。今兵革乍息,黎甿始安,而必率以见钱,折以金银,此非民耕凿可得也;无兴贩以求之,是为教民弃本逐末耳。‘是时,绢每匹市价五百文,紬六百文,绵每两十五文;齐丘请绢每匹抬为一贯七百,紬为二贯四百,绵为四十文,皆足钱。丁口课调,亦请蠲除。朝议喧然阻之,为亏损官钱,为数不少。齐丘致书于徐知诰曰:'明公总百官,理大国,督民见钱与金银,求国富庶,所谓拥彗救火,挠水求清,欲火灭水清可得乎’知诰得书曰:‘此劝农上策也。“即行之。自是不十年间,野无闲田,桑无隙地。自吴变唐,自唐归宋,民到于今受其赐。” 升元年间对丹阳练湖的整修,更是一项重大工程,向为水利史所重。练湖始开于西晋,东晋时成为江南地区的重要湖泊,可溉丹阳,金坛,延陵等县万顷良田;唐代,练湖开始对江南运河进行水量补给,唐末兵乱之后,练湖年久失修,至南唐几无灌溉之力。丹阳县令吕延桢主持疏浚整治练湖工程,“筑塞环岸,疏凿斗门”,使练湖恢复了水利功能。多雨时节,可汲纳四十八派之水;旱季可溉周围诸县,又灌注江南河,“使命商旅,舟船往来,免役牛牵,”。 从地域政治上看,江苏东部当时处于吴越国统治范围,但吴越对今江苏太湖地区的水利整修,得益于南唐与之共同创造了相对安定的环境,一定程度上是南唐政策间接使然,值得一提。时吴越于重要水利工程处置“撩浅军”,“命于太湖旁置撩清卒四部,凡七八千人,常为田事,治河筑堤,一路径下吴淞江,一路自急水港上淀山湖入海,居民旱则运水种田,涝则引水出田”。
在南唐经济发展中,随着我国农业经济重心的南移,以水稻种植为主,麦,桑,茶,麻和水果等多种经营为辅的新格局在江苏地区逐渐形成。南方优良作物品种北上,蔚成大势。江南地区是稻米之乡,光州、扬州、泰州、楚州和泗州等地,南唐时已广种稻米,不仅产量提高,品种也得到改良,泰州的香粳就很有声名。北方传统优良品种南渐势头也有增无减,在江南地区,北方的小麦已普遍种植,出现了“极目青青垄麦齐”的景象。桑树栽培遍及江淮,故有“旷土尽辟,桑柘满野,国以富强”之谓。
茶叶的生产以光州、扬州、常州和润州的茶园闻名于当时。宜兴产茶历史久远,“阳羡茶”向为江淮名品,早在三国孙吴时代就驰名江南,当时称为“国山茶”,后来又有“阳羡贡茶”,“毗陵茶”,“阳羡紫笋”和“晋陵紫笋”等称谓。唐肃宗年间,列“阳羡紫笋”(阳羡紫笋因鲜芽色紫形似笋而得名)为进贡珍品,茶圣陆羽认为“淮南茶,光州上”,阳羡茶“芳香冠世产”,可为贡品。常州刺史李栖筠采纳了他的建议,即在鼋画溪旁造起茶舍,每年采制茶叶万两进贡,品饮阳羡茶成为风行的时尚。南唐时“阳羡茶”依旧为名茶,后随着产茶区域的南移,产于建州的京铤茶渐渐取而代之,成为贡品,朝廷方罢“阳羡茶”。在南方国家中,南唐对于农业的开发最具力度,其时,皇家府库充盈,“凡积兵器,缗帛七百余万”。国家农桑之盛,前所未有,农业发展的深度与广度,南北无出其右者。当然,单一叙述农业的表现是缺少学术意义的,上述内容旨在揭示,在正确的政策之后,兴修水利对于地处江淮流域的南唐政权,是开发南方,改善生存环境和向生产的深度和广度进军的第一要项。以水稻种植为主,麦,桑,茶,麻和水果等多种经营为辅模式的渐渐成型,标志我国农业经济重心南移新格局在江苏区域形成,以此为基础的经济活动渐渐这才显示出新鲜的活力。郑学檬先生在1985年发表的《五代时期长江流域及江南地区的农业经济》一文里指出,我国古代北方自商鞅变法开始,基本实行耕战政策,所谓“足兵足食”是也。因为北方是古代的政治中心,官多兵多,粮食需求大,政府的赋税政策决定了北方农业以种粮为纲。南方各国由于缺少北方以粮为纲的传统,不象北方有那么多的官兵,同时由于自然条件的优越,极易种植经济作物,多种经营条件好。所以,江南农业在商业过程中扬长避短,利用优越的自然条件种植经济作物,开展多种经营,使南方较早地出现了农业商品化似的趋势。笔者以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这种商品化的植入,才使南方农业的发展有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较高的平台。从此,江苏区域经济发展以农业为突破口,渐渐拉开架势,向着新的纪元前进。
手工业
据冯梦龙《太平广记钞》载,三国孙权夫人赵氏能够织出有龙凤花纹的织锦。南朝刘宋时期,刘裕迁洛阳锦工于建康,设“斗场锦署”专事锦缎生产,金陵织锦工艺自此发轫。杨吴时以纺织品输税,极大地刺激了纺织品生产,及至南唐,盛况空前。润州的方纹绫,水波绫,技术高超。民间机杼普及,织工无数。不少人技术过人,不仅在南唐境内做工,而且在邻国也有分布。润州的锦工享有盛名,润州人徐绾在杭州发动叛乱,城中有三百余锦工,全是润州人,钱鏐长子元瑛恐怕他们参与徐绾叛乱,宣布“王令百工悉免今日工作”。(卷1,《武备王》) 以平息叛乱。南唐官府里设有作坊,品种众多,数量也很大。“升元初,许文武百僚观内藏,随意取金帛,尽重载而去”。可见国库藏量之巨。对封官的奖赏,也多奖励帛品。监察御史张宪上书,李煜“赐帛三十段,以旌敢言”。(卷上) 李后主词是南唐宫廷生活的写照,在他的作品里,红罗绿锦之类的美词艳句俯拾皆是,譬如“红锦地衣随步皱”(《浣溪沙》),“绣床斜凭娇无那”(《一斛珠》),“淡淡衫儿薄薄罗”(《长相思》)等,读来十分可人。而“珊枕腻,锦衾寒”(《更漏子》),“罗衾不耐五更寒”(《浪淘沙》),“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临江仙》)之类,则有些伤感了。李煜“尝于宫中以销金红罗幂其壁,以白银钉玳瑁而押之,又以绿钿刷隔眼,糊以红罗,……如是数处。每七夕延巧,必命红白罗百匹以为月宫天河之状。”如此奢侈的背后,是以盛大的纺织基础作为支撑的。由于纺织业的发展,染色技术也有了改进。李煜宫人“染碧,夕露于中庭,为露所染,其色特好”,(卷上) 这种若有若无,近乎青绿色的染色在当时享有声誉,建康市内染肆之榜多题曰“天水碧”。后人对“天水碧”多有赞誉,就连状物抒情,“天水碧”都成了司空见惯的美辞。宋代晏殊有“夜雨染成天水碧”的句子;周密《闻鹊喜·吴山观涛》:“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鳌戴雪山龙起蜇,快风吹海立。数点烟鬟青滴,一杼霞绡红湿,白鸟明边帆影直,隔江闻夜笛”。借“天水碧”渲染出来的意境自是不同凡响。纺织业不仅是一种手工业品种,而且是国家管理中的重要物质基础。南唐升元三年(939)诏书规定,“民三年艺桑及三千本者,赐帛五十匹”。(卷15,《南唐·烈祖本纪》) 李煜崇佛,施事寺院亦多丝帛,可见南唐丝织品的富余存量。
淮南扬州和楚州是我国古代主要的盐业产地,扬州以江都,海陵著名,楚州以盐城,涟水产量最大。尤其是扬州,地处南北通衢,自古盐商巨富云集,为全国盐业集散中心,唐代已有“扬一益二”的说法。顾炎武在《天下郡国利病书》中说,早在汉代,吴王刘濞就开邗沟,自茱萸湾通海陵仓及如皋磻溪,专煮海为利,凿河通运海盐而已。杨吴与南唐立国后,以盐业为重要资本,制盐业成为江淮社会经济的大宗。杨吴在泰州设置海陵制置院,民户田赋,规定每正苗一斛,加收三斗,官给盐一升,谓之“盐米”。南唐升元元年(937),南唐又改置泰州,置海陵监,加强了对盐业的管理。又在楚州设置盐城监,“管盐亭百二十三”。至北宋统一,盐城“岁鬻四十一万七千余石,泰州海陵盐如皋仓,小海场六十五万六千余石。”淮南盐利在南唐统治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以致周南征取得南唐数州后,南唐盐场尽失,经济遭到沉重阻遏。李璟上表称愿意“尽献江北郡县之未陷者,……岁输土贡数十万,而乞海陵盐南属”,周世宗“不许”,但是,为了进一步控制南唐,同意“岁给赡军盐三十万石”。 从此,盐业成为后周政权牢牢节制南唐的一个经济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