⑦。结合这些资料,对坤宁宫以往的收藏物品进行了研究之后,才进行布置。
东暖阁
东暖阁最主要的用途是帝后合卺。
清代皇帝婚礼,极尽铺张浪费之能事,内务府对于婚礼所置办的物品,其费用往往几十倍于市价⑧。室内的铺陈,足以说明这个问题。我们布置清代皇帝婚礼期间的原状时,首先对东暖阁的室内环境和固定的装置进行研究。东暖阁为敞两间,前檐通连大炕一座,后檐落地罩木炕每间一座,落地罩上面仙楼二间。据康熙四年礼部奏折,内有“……今奉太皇太后懿旨,中间合卺与神幔甚近,首间次间虽然间隔尚是中宫之正间内北炕吉”,显然,中间即指正中有“坤宁宫”匾额的一间,首间即指有煮肉锅灶的一间,次间的北炕,是指东暖阁靠西边的落地罩炕而言。又查会典载同治、光绪大婚一切具照康熙四年成案办理,可见从康熙时起这一个北炕就是这个用途。
从清室善后委员会《故宫点查报告》第二册(坤宁宫部分)上面可以看出,在这个炕的范围内有“紫檀雕龙凤炕几二张,紫檀雕龙凤双喜字桌灯二对,红呢炕罩一件,黄氆氇炕垫一件”等物品。双喜字桌灯应该是婚礼时用的,龙凤炕几应该是平时和婚礼时都有的陈设,至于黄氆氇炕垫则仅仅是平时的铺陈(这件炕垫早已不存在)。根据清代宫廷陈设的惯例,每一处所的陈设品,有些是长期的,有些是逢年过节才安设的,包括一些缂绣织锦的炕垫座褥等等杯内,它们有的存贮在本宫,有的收贮在广储司所属的各专库内,至于不常用的地方,陈设物品根本不齐全。《故宫点查报告》虽然是很好的参考资料,但也不能受它的局限,例如坤宁宫所有原存的物品中,根本没有适合这个北炕的炕褥,我们在库房中找出了与这个北炕尺寸正合的大红缎绣龙凤双喜字大炕褥一件,褥里有布条写着“东暖阁北大炕”字样,从质料图案风格等方面可以断定这件炕褥是清代晚期的制品,是为同治或光绪婚礼所特制的。同时选择了与此同一风格的大红缎绣百子图大座褥两件,正适合前檐大炕在炕桌两边的尺寸。这三件褥子,可以表现婚礼当时的举行情形。
自道光十五年至宣统二年,共有七册时期不同的坤宁宫东暖阁陈设档,可以看出东暖阁的陈设,前后大致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在举行婚礼时加上一整份大红绣龙凤双喜百子等图案的座褥炕垫帐幔地衣及喜字灯笼等物品。陈设档上所载的物品和清室善后委员会点查报告上的登录,大部分是相符的。例如前檐大炕东西墙上蒋廷锡和顾铨的画、案上的白玉盘、珐琅炉瓶盒(底有乾隆年制坤宁宫第一份十字款)、紫檀木嵌玉如意(柄上乾隆隶书嵌金丝坤宁宫铭)、案下的潮州扇、玻璃四方容镜、雕漆痰盒、竹帚以及墙上挂的钥匙口袋,自道光至宣统,一直是这些摆设,它们都是乾隆年间制品,结合墙上乾隆的题诗,这个陈设形式可以上溯到乾隆时代,不过我们所能找到的档案依据,最早只能及于道光而已。在点查报告上虽然这些物品不是像陈设档上那样集中而又有次序,但物品都还存在,这些陈列品都曾经对照过几种史料,彼此都没有矛盾。
有时,材料之间也不尽一致,例如关于北墙的东一个炕,《故宫点查报告》和七册陈设档上的记载都不同,前者说是双座,后者说是“紫垣内正宝座”,但是我们认为原状陈列应当按照长时期陈设档上设正座的形式,所以虽然《故宫点查报告》上记载得很确切,还有溥仪占居宫内时拍摄的照片为证,可是为了符合比较长久的陈设情况,就仍设正座,并且在北墙上恢复了坤宁宫铭的挂屏和几部书以及陈设(根据历年陈设档,这里有《盛京舆图》、《经史讲义》、《敬胜斋法帖》等书帖和陈设。这显然是为皇帝准备的)。还有一部分物品是陈设档所未载,而点查报告上所记载的物品和它的部位,都合乎历中情况的,例如炕沿鼻柱的大铜钉上挂着一份弓箭撤袋,虽则不是为了实用,但和坤宁宫的很多从生活实用品变成的象征性陈设品是协调统一的,因而还是摆上去。
明间
明间的原状陈列,可以有两个方向:一为表现白天无所活动的状况,一即表现各种祭神礼节中之一种,陈列的属于后一种。在各种祭神礼中从所掌握的物品来考虑以表现每日朝夕祭为宜,但朝夕二祭不能同时进行,所以只表现朝祭。而夕祭神位平时就在北炕上,陈设的物品也可以同时存在⑨。
朝祭的布置:故宫博物院从前有一个时期所陈列的坤宁宫祭神状况有个总的缺点,就是既非白天的状况,又不是祭时的状况。如今的布置是根据乾隆十二年《钦定满洲祭神祭天典礼》卷二坤宁宫常祭仪注、坤宁宫常祭祝辞、卷五祭神祭天器用数目、卷六祭神祭天器用形式图的记载,对原藏坤宁宫的物品和原祭神库物品加以研究核对,有些物品已残缺不堪无法修复,例如“镶红片金黄云缎神幔”和“背灯青绸幕”已经腐朽污损,则保存原件,用复制品陈列。
还有一些陈设,如:省猪(既杀猪)包锡红漆大桌,
按制度应为两件(因为每次同时杀两只猪),但藏品只发现一张,原因是辛亥革命以后,每次改用一只猪⑩,所以多年来只剩下一张包锡红漆大桌了。朝祭神位所供的,据《满洲祭礼》载,为释迦牟尼(在髹金小亭内)、菩萨像、关帝像(画像轴挂神幔上),如今仅存关帝像一轴。据《满洲祭礼》载,“礼毕司香太监撤菩萨像,位关帝像于正中”,这时才开始杀猪。如今陈列的状况是炕前有两高桌,摆着盛猪的银里木槽盆,从供品前后次序说明猪肉摆上来之后,菩萨像当然是已经撤收了,所以如今朝祭神位的陈列中,只在神幔正中挂关帝像,和炕前的银里木槽是一致的。
夕祭所供的神根据《满洲祭礼》卷二夕祭仪的记载:“穆里罕神,自西按序供奉架上,画像神安奉于神幔正中,设蒙古神于左,皆于北炕南向。”从卷六“器皿形式图”供奉古神连靠黑漆座的图式和各种文件上都记载着蒙古神列于最末,可以断定原存北炕的连靠黑漆座上的两个绸制偶像就是蒙古神。
坤宁宫夕祭祝辞中“喀屯诺延为蒙古神”,所以这两件偶像就定名为喀屯诺延。在供夕祭神位绘花黑漆抽屉桌中原有画像一轴,当即是画像神。内容为七个盛装女子端坐椅上,上有飞鹊二只,下有清代服装的供养人二人。夕祭祝辞中有“纳丹岱珲”,《清史稿》礼志和《国朝宫史》解释纳丹岱珲为七星之祀,这个画像神是七个女子,可能就是纳丹岱珲。至于穆里罕神,估计原来可能是牌位而不是画像,在藏品中尚未发现此项物品。
煮肉蒸糕锅灶部分的布置:这一部分在正间之东的首间(即对着门的一间)向南的隔扇内。灶上有大锅三个,两只猪各占一锅,另一锅蒸切糕。
灶的北窗棂上挂着煮猪用的铁钩、铁勺、铁铲,窗台上放着照明用的铁板灯、木板蜡台。东墙上设着“东厨司命灶君之位”的木牌。隔扇外靠东墙设着“盛净水瓷缸”二件,放在红漆缸架上,两缸架之间放着一块圆形石头,叫作“打糕石”。据《满洲祭礼》卷五解释,打糕是“以稷米蒸饭,置于石,用木榔头打烂”,是粘糕一类的食物。
关于宝座的布置,《啸亭杂录》载:“大内于元旦次日及仲春秋朔,行大祭神于坤宁宫。钦派内外藩王、贝勒、辅臣、六部正卿吃祭神肉。上(指皇帝)面北坐……”《啸亭杂录》的作者是乾嘉时代的人,可以知道在那个时代以前,皇帝坐在南窗大床,而朝北。又据《曝直纪略》:“每年坤宁宫吃肉三次,枢臣皆与(按:指的是大祭,这和每日常祭只有少数侍卫参加吃肉的情况不同)。两宫祭神毕,太后坐北床,皇上坐南床,如太后不御坐则皇上坐北床。”从这个材料知道到了同、光年间,除了南床上安设座褥靠背隐枕一份宝座以外,在北床上又增设一份。这次陈列是按这种形式来布置的,坐北面南的一份最初曾经设在正间,后来经过文史馆衡亮先生提供照片核对后才改陈在西一间。还有南北两份宝座各安设铜座牛角灯两个于座褥左右,也是参考照片布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