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句箴言而付诸实践的至上主义代表作《黑色正方形》,成为了现代艺术的关键之作。这是一幅绝对抽象的油画作品。马列维奇自己视此为艺术中纯粹创造的第一步。这是一幅对客观世界进行否定的至上主义作品。在《至上主义》中,大小不同的几何形体从线条到平涂色都在不断变化着,它们相互交错,重叠或避开。一条细细的黑线把作品分为两个部分:一个稍稍向上倾斜的黑色大四边形,它的右上角消失于画面之外;由几乎与平面平行的纯色图像组成的下半部分似乎更为稳定。从这幅绘画开始,马列维奇展开了构筑“无物象的世界”。
马列维奇初期的创作阶段,是从印象主义的风景,与俄国圣像画传统的朴素民众绘画相结合。他说:“出发的阶段,我也模彷圣像绘画。我企图将圣像画与农民美术结合,通过农民去了解圣像画,圣像画中的神圣人物不再是圣人,而是平凡的人。……我站在农民美术的身旁,开始描绘原始主义的精神。”过了数年之后,马列维奇身处一九○○年到一九三四年俄罗斯前卫艺术勃兴时代,他从画面色彩与精神分析,脱离自然描写,创造了一种心象的构造物,自称新原始主义,再进一步简化形成崭新的“无神论的”无物象绘画。在设计未来派戏剧《征服太阳》的舞台与服装时,他发现了《至上主义》的根本主题,并延伸出无限宽广的创作空间。以不规则的几何学的形象,构成理想的非具象的《白上黑》、《黑色正方形》、《黑十字》等一系列至上主义代表作,建立划时代的至上主义理论,塑造了马列维奇成为二十世纪美术界的偶像之一。
在马列维奇的绘画中,真正做到写实主义,就是绘画要只为自身而存在。也就是说,创作仅仅存在于绘画本身,其所包含的造型并非借自于大自然,而是源于绘画的质与量。所有的至上主义艺术的基本上造型都源自于方形:长方形是方形的延伸,圆形是方形的自转,十字形是方形的垂直于水平交叉。《黑十字》及《黑色圆形》就是《黑色正方形》的姐妹作品。这已经成为了至上主义美学的简约化身。马列维奇在其生涯的不同时期,画过好多个黑色正方形的版本,最后甚至伴随他长眠于地下。以此为代表的至上主义作品,其内涵均存在于其本身以及与其有关联的东西上。一具至高无上的黑方块,并不象征任何东西,它只是一种存在。由此而推进,则最终在《白色上的白色》成了绘画艺术的最高境界。
马列维奇曾经说过,“方的平面标志之至上主义的开始,它是一个新色彩的现实主义,一个无物象的创造,所谓至上主义,就是在绘画中的纯粹感情或感觉至高无上的意思。”在否定了绘画中的主题、物象、内容、空间之后,简化成为了最终的表现,人们的意识在接近于零的内容之中,最后在绘画的白色沉默之中,被表现出来。“无”成为了至上主义最高的绘画原则。
1913年末,马列维奇开始对克服地心引力和征服宇宙感兴趣。他曾在《致马秋申书》中这样说,“我的新绘画完全不属于地球。地球象个被蛀坏的房子一样,已经被遗弃了。确实,在人的身上,在人的意识中,有一种对空间的渴望,一种脱离‘地球’的向往。”在他画中,有关宇宙及太空飞行的主题开始突出起来。他的许多作品,形体尽管各富于运动感,但却脱离了上与下的概念,仿佛在某种无垠的虚幻空间中自由翱翔。天空的蓝色遮住了通往太空的视线,于是马列维奇要把这彩色的天篷扯破。“我已经打破了色彩极限的蓝色世界,”他充满激情地宣称,“我转向白色,除我之外,还有飞行员同志们,游弋于这个无限之中。我已经建立了至上主义的旗号。游弋吧,自由的白色之海,无限躺在你面前。”当太空的主题达到顶点,白色便成了其终极的标志。
1918年,马列维奇最著名的《白色的白色》问世。这一标志着至上主义终级性的作品,彻底抛弃了色彩的要素,白色成为光的化身。那个白底上的白方块,微弱到难以分辨的程度,它仿佛弥漫开来,并在白炽光的氛围里重新浮现。在这里,马列维奇似将进入一种难以用肉眼看见,难以用心灵体察,难以用感觉品味的境地,所有关于空间、物体、宇宙规律的当代观念,在这里都变得毫无意义。画家所要表现的,是某种最终解放之类的状态,即某种近似涅槃的状态,而那细小的,难以看清的边缘,就是涅槃留下的唯一具象痕迹。这是至上主义精神的最高表达。“方形(人的意志,或许人)脱去它的物质性而融汇于无限之中。留下来的一切就是它的外表(或他的外表)的朦胧痕迹。”
1913年,马列维奇画出了著名的《白底上的黑色方块》,这是至上主义的第一件作品,标志着至上主义的诞生。马列维奇在一张白纸上用直尺画上一个正方形,再用铅笔将之均匀涂黑。这一极其简约的几何抽象画,于1915年在彼得格勒的《0、10画展》展出,引起极大轰动。观众们在这幅画前纷纷叹息,“我们所钟爱的一切都失去了……我们面前,除了一个白底上的黑方块以外一无所有!”不过在马列维奇看来,画中所呈现的并非是一个空洞的方形。它的空无一物恰恰是它的充实之处;它孕育着丰富的意义。
马列维奇认为,观众之所以对该画难以接受,是因为他们习惯于将画视为自然物像的再现,而没有理解艺术品的真正价值。在他看来,“拉斐尔、鲁本斯、伦勃朗等人的绘画,对于批评家和公众来说已变得只不过是无数‘物体’的团块,这个团块掩盖了这些画的真正价值,即产生它们的感情。倘若能够抽走这些大师作品中所表现的感情——亦即它们真正的艺术价值所在——把它藏起来,那么公众、批评家和艺术学者连想都不会去想它。”(马列维奇着,邹春梅译:《至上主义》,《世界美术》1990年第1期,第7页。)白底上的黑方块是马列维奇表现非客观感情的第一个形式。方块:感情,白底:超越此感情的空间。在这里,艺术没有死亡,而是萌发出了新的革命性意义。
《白底上的黑色方块》不仅对马列维奇本人意义重大,而且对整个现代艺术史影响深远。它是非具象艺术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此后,马列维奇进一步发展出至上主义绘画的一整套语言体系。他用圆形、方形、三角形、十字交叉这些至上主义基本成份及简单明快的颜色组构出许多画面,展示了至上主义方块的多样性。1918年,经过一个较为复杂的时期后,他回归简化,达到轻灵简约的巅峰。马列维奇于1920年对至上主义的发展作了总结:“按照黑色、红色和白色方块的数量,至上主义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即黑色时期、红色时期和白色时期。……这三个时期的发展过程是从1913年至1918年,它们都是以纯粹的平面发展为基础。”(转引自萨拉比亚诺夫着,杜义盛译:《马列维奇与二十世纪早期美术》,《世界美术》1990年第1期,第11页。)
这幅《一个英国人在莫斯科》作于1913~1914年,画面有88×57厘米,现藏荷兰阿姆斯特丹斯特德利克博物馆。
俄国画家卡齐米尔·马列维奇(1878.2~1935.5)是十月革命前夕俄国“至上主义”运动的创始人之一。大约在1913年,他用铅笔在白底子上画一黑方块,排除了他早年掀起的俄国立体-未来主义风格。照他自己的话说,要把艺术从物体的重压下解放出来。在他写的《非客观的世界》一书里,他说道:“客观世界的视觉现象本身是无意义的,有意义的东西是感觉,因而是与环境完全隔绝的,要使之唤起感觉。”马列维奇称这种观点为“至上主义”。
主要影响
马列维奇的抽象美术实验在俄国、在欧洲都产生了重要影响。美国著名的美术史家巴尔在其名著《立体主义与抽象美术》中写了以下一段文字:“马列维奇在抽象美术史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作为开拓者、理论家和美术家,他不仅影响了俄国大批的追随者,而且通过利西茨基和莫霍利纳吉影响了中欧抽象美术的进程。他处在一个运动的中心,这个运动在战后从俄国向西传播,与荷兰风格派东进的影响混合在一起,改变了德国和欧洲不少地区的建筑、家具、印刷版式、商业美术的面貌。”至上主义美术尽管只是马列维奇整个创作生涯中的一个阶段,但无疑是他最有价值的创造。跟此前那些带有他人影响痕迹的作品不同,马列维奇至上主义的作品显示出鲜明的个性,谁也说不出什么模仿某派某家的地方。正是这种鲜明的新风,才会让不少人从中获得有益的启示,开拓更多的美术新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