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赫(Ernst Bloch 1885—1977) 德国著名哲学家。出生于巴伐利亚路德维希港一个铁路职员家庭。他智力早熟,兴趣广泛,在中学时代就写过有关无神论文稿,并向学术界一些名流通信请教。
1905年入慕尼黑大学读心理学。1907年在维尔茨堡攻读哲学、物理学、音乐。
1908—1911年,在柏林大学就教于著名哲学家、社会学家席美尔。在那里结识了卢卡奇、韦伯等人,并加入和平主义社团。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避居瑞士,对资本主义制度和文化的腐朽性有所认识,开始同情无产阶级革命。30年代初希特勒上台后,他流亡国外,1938年侨居美国,从事哲学写作,批判法西斯主义,进一步靠近马克思主义和共产党,寄希望于“东方之光”。1949年回民主德国,被聘为莱比锡大学教授、哲学研究所所长、科学院院士等职。
1952年发表了《主体——客体》一书,为黑格尔哲学辩护,直接同当时官方哲学观点发生冲突。1956年苏共20大后,因公开批评社会主义制度,指责马克思主义为"狭隘"的客观主义、“教条主义”,认为历史唯物主义不能说明社会发展等,受到官方批判。1961年访问联邦德国时,留居不归,在图宾根大学任教,更猛烈地抨击“斯大林主义”,宣扬“人道的社会主义”。他在辗转流徙的一生中写了大量著作,最有代表性的有 、《本时代的遗产》、《主体——客体》、《希望的原理》、《图宾根哲学导论》等。
少年时代
1885年,恩斯特·布洛赫(Ernst Bloch)生于德国莱茵河畔路德维希港城(Ludwigshafen)的一个犹太家庭,其父为巴伐利亚铁路局的职员。路德维希港城是一个新兴的工业城市,空气污浊,充斥着大量的无产阶级,在这里,布洛赫看到了资本主义最丑恶的一面。隔河相望的曼海姆市(Mannheim),历史悠久、文化繁荣,这里的古建筑群、剧院、音乐厅和图书馆象磁石一样吸引着他,在城堡图书馆,布洛赫发现了德国古典哲学的宝藏。一桥之隔,有天壤之别,不幸生长在桥这一端的布洛赫,并没有受狭隘环境的局限,缺乏文化气氛的路德维希港城,反而使他对精神世界格外向往和偏爱,他和小伙伴们一道,用儿童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赋予路德维希港城以神秘的、精神性的外貌。从小,内心世界异常丰富的布洛赫就爱幻想,对于神秘的未来和广阔的未知世界充满了冒险家般的激情,这些富于青春气息的激情与梦幻为他一生的哲学思辨定下了基调。
虽然他从小受到过一些宗教训练,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的家庭有文化氛围,布洛赫的少年早慧只能用“天才”两个字来形容。13岁那年,他成了无神论者,并在一部名为《根据无神论看待世界万物》(Das Weltall im Lichte des Atheismus)的手稿中提出了他对于生活意义的看法:不存在非物质性的本质,物质是
万物之母,世界是一架机器。但是,这种对幻象的拒斥很快就被对神秘之物的追寻取而代之,象那个时代的许多德国青年一样,布洛赫厌恶工业文明带来的虚无主义、市侩哲学和唯物主义,受到当时流行的反理性主义倾向的影响,他在早期的另一部手稿中呼唤“感性”(sensuousness)的复兴。
1902-1903年,他的兴趣主要放在哲学、音乐、心理学和物理学上,并已经与李普斯(Theodor Lipps)、哈特曼(Eduard von Hartmann)、文德尔班(Wilhelm Windelband,)、马赫(Ernst Mach)这样一些学界泰斗有通信往来。此外,他已然深深沉浸在黑格尔和卡尔·梅(Karl May,德国探险小说作家)的著作中,这两个人物对他一生的思想发展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17岁那年,他又写了一部手稿:《论力及其本质》(über die Kraft und ihr Wesen),后来,布洛赫在晚年的成熟著作中还引用过手稿中的两句话作为题头:“世界的本质是充满着喜悦的精神,是强烈地要求创生成形的冲动;‘物自体’是客观的想象”,也就是说,这部手稿已经孕含着他后来的一些主题思想。在如此年轻的时期,布洛赫就已经开始探寻和表达新哲学之轮廓,其思想之早熟和创造力之充沛,令人叹为观止;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学者不过是在概括、总结、传播和复制,他们所依赖的正是象布洛赫这类能绽放出灿烂的精神之花的开创性人物。
青年时代
1905年(20岁),布洛赫进入慕尼黑大学,师从移情心理学的代表人物李普斯。通过李普斯,布洛赫接触到新浪漫主义的现象学和建立在自我省察基础上的心理学,还与现象学大师胡塞尔(Husserl)和舍勒(Scheler)有过联系。1907年,布洛赫去乌兹堡大学(Würzburg)学习哲学、物理学和音乐,在那里,他跟着当时在实验心理学和认识论领域最有权威的学者屈尔佩(Oswald Külpe)干了六个学期,深受其批判现实主义的影响。在乌兹堡,经一个拥护犹太复国的朋友介绍,布洛赫对卡巴拉(Cabbala)和犹太神秘主义产生了兴趣,后来他指出,神秘主义中包含着浓厚的乌托邦精神。
22岁那年,布洛赫完成了一部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手稿:《论“尚未”范畴》(über die Kategorie Noch-Nicht),独具一格的新哲学诞生了!新哲学的核心范畴是“尚未”,“尚未”是主客观世界发展变化的枢机,就主观意识而言,“尚未意识”是一种向未来可能性开放的期盼意识,它是乌托邦意识的心理基础。22岁那年,布洛赫的乌托邦理论找到了出发点和坚实的基础。
主要是为了追求一个女生以及放荡不羁的波西米亚生活方式
,布洛赫于1908年转学到柏林,跟从著名的哲学家、社会学家西美尔(Georg Simmel)学习。布洛赫对西美尔的形式主义以及缺乏系统性不太满意,但西美尔对不可见的直接性(“生活的瞬间”)的强调、关于灵魂的一般解释学的计划以及有关“或许”的学说,多多少少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布洛赫虽然对老师的批评哲学持批评态度,但西美尔广博的兴趣以及哲学要与真实生活相结合的想法,倒是与他不谋而合。在柏林,布洛赫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先驱之一卢卡奇成为好朋友,他们隔三差五地在一块热烈讨论,两人都很左倾,都对德国古典哲学有浓厚兴趣,都受到过新康德主义、生命哲学等等的影响。
在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1923年)的核心概念“无产阶级意识”、“总体性”中,可以看出布洛赫思想对他的影响,但这两个人显然错误地估计了对方,后来卢卡奇走上了理性主义的道路,做了很讲究实际的半官方哲学家(尽管官方对他并不很满意),布洛赫却从很早起就对非理性的幻想和体验更感兴趣,后来在1930年代的表现主义论争中,他们的这一分歧充分暴露出来。就哲学和艺术而言,卢卡奇显然是一个没有多少才分和才情的人,他自始自终都没有超过黑格尔和马克思,现代哲学对他几乎就没有起任何的影响(虽说他写过长篇大论的文章对之进行批判),他的著作枯燥、平板,没有什么突出的、吸引人的观点。布洛赫则不同,他很有天才,思想敏锐,富于现代性,虽然也继承古典哲学的传统,但绝对不会重蹈覆辙,再走前辈的老路,他是一个有自己独创性思想的人,对于文化遗产,他总是从自己独特的哲学视角出发重新进行阐释,信手拈来,却又绝非炒现饭。布洛赫的书象迷宫、象色彩斑斓的多棱镜、象多声部的大合唱,充满了神秘、充满了魅力。阿多诺曾说,哲学有两种功能,一种是说理,另一种是表现。很少有哲学家做到第二点,布洛赫却做到了,他的哲学和表现主义是同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