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赫简介

renwenyishuadmin 提交于 周三, 2018/06/13 - 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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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布洛赫移居加尔米西(Garmisch),沉浸在自己的哲学研究之中。为了与朋友卢卡奇讨论问题,布洛赫往返于加尔米西和海德堡之间。在海德堡,布洛赫加入了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Max Weber)的小圈子,韦伯的夫人评价这个年轻人说:“最近新来了一位犹太哲学家──一个留着长长额发的男孩,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样,他显然把自己看成是宣讲新弥赛亚福音的先知,并希望别人也把他看成这样”,韦伯也有类似看法,对他的神秘思想敬而远之。1913年,布洛赫与雕塑家艾莎·凡·斯特里茨基(Elsavon Stritzky)结婚,她诺斯替式的(gnostic)基督教神秘主义大大感染了他。

一战爆发后,布洛赫因为身体不合格免于服役,他对帝国主义之间的争斗和德国人狂热的民族情绪十分反感,遂于1917年离开德国,到瑞士参加反德活动。在瑞士,他与小他七岁的本雅明(1892-1940年)相遇,两位奇才惺惺相惜;那时,布洛赫已是一位沉浸于马克思著作中的社会主义者。在瑞士,布洛赫还遇到了宗教无政府主义者雨果·波(Huge Ball),波的著作提到闵采尔、魏特林等人,后来布洛赫不仅专门写过闵采尔,还用革命和乌托邦的视角来重新阐释宗教与神秘主义。在这段“狂飙”时期,布洛赫身边尽是一些充满末世论情怀的画家、诗人和边缘知识分子,他积极参与他们的活动,并以表现主义风格写了一本书:《乌托邦精神》(Geist der Utopie)。这本书写于瑞士,1918年发表于慕尼黑,布洛赫将它题献给他深爱的妻子艾莎。这一散文风格的书混合了弥赛亚主义、社会主义和改造过的黑格尔主义,是布洛赫前期的代表作。1919年,布洛赫返回柏林,后又到慕尼黑。他写作了一部关于哲学逻辑的手稿,可惜后来在纳粹期间遗失。1921年,他发表了《革命神学家托马斯·闵采尔》(Thomas Münzer als Theology der Revolution)一书,一半是从共产主义出发,一半是从千年王国主义出发,布洛赫对闵采尔的神学做了精彩的研究。这部书可以说是《乌托邦精神》一书的尾声。

1921年,布洛赫的第一个妻子艾莎不幸病逝,这造成了难以愈和的创伤。第二次婚姻(1922年)只维持了一年,整个20年代布洛赫都在四处漂泊,1928年左右布洛赫与来自波兰的一位年轻的建筑系女生卡罗拉(Karola Piotrkowska)邂逅

并相恋,这一恋爱于1934年开花结果。他们的婚姻生活很美满,两人相互支持、相互帮助,卡罗拉在自传《源自我的生活》(Aus meinem Leben)中曾描述过他们的幸福生活。 在20年代的漫游时期,布洛赫去过意大利、法国,还到过突尼斯,在那里接触到伊斯兰教,获得了许多有益的感性认识。德国他主要去的地方是柏林,在那里与后来成为法兰克福学派头面人物的阿多诺(Theodor Adorno,1903-1969年)相遇。阿多诺比布洛赫年轻18岁,读完《乌托邦精神》后登门拜访作者,由此结下友谊。

阿多诺敬佩布洛赫,布洛赫则在维也纳的先锋杂志上撰稿称誉阿多诺的音乐观。相比之下,布洛赫与本雅明的关系更亲密。和布洛赫一样,本雅明也对神秘主义传统(尤其是“卡巴拉”)着迷,并试图以马克思主义的视角来重新思考宗教、乌托邦和末世论,而且在戏剧观上受到布洛赫的影响;布洛赫则得益于本雅明对细节的敏感,他发现,这一点在卢卡奇身上是缺乏的。1924年他俩一起去度假,与卢卡奇讨论文学上的一些问题,经过这次讨论,布洛赫清晰地意识到,本雅明比卢卡奇更能理解幻想对马克思主义的意义。1926年,他俩住在巴黎的同一家旅馆,进行着无休无止的热烈讨论,虽然两人的气质不一样,但这些争论和谈话对双方都产生了巨大影响。本雅明将布洛赫视为能与卡夫卡和布莱希特比肩的、将德语散文推向完美境地的作家,并为《乌托邦精神》写了评论,布洛赫则为本雅明的《单行街道》写下了极富洞察力的书评。自1919年相识,他们的友谊持续了20年。和本雅明一样,布洛赫也与布莱希特交厚,早在1921年,布洛赫就与布莱希特相识,他们的友谊一直保持到布莱希特的逝世。在30年代的表现主义之争中,布洛赫站在布莱希特一边,支持现代派艺术,批评卢卡奇“把十九世纪资产阶级上升时期的结束干脆视为其艺术没落的开始”。在柏林,布洛赫还与"达达派"和其他的艺术圈子有密切往来。在马克思主义者中,为现代主义和先锋艺术做辩护的人,要首推布洛赫。

战争时期

20年代,布洛赫已有一定的名气,定期为柏林有名的报刊(如Die Weltbühne 、Vossische Zeitung和Berliner Tageblatt)供稿。他写了大量的政治和文化评论,抨击后期资本主义的抽象生活,攻击魏玛共和国,向往苏联式的社会主义。他早期的评论文章收在1923年出版的《穿越荒漠》(Durch die Wüste)一书中。1923年他对《乌托邦精神》一书进行了大幅度的修订,更为系统地表述了自己的乌托邦哲学。布洛赫此时已是一位羽翼已丰的马克思主义者,在为卢卡奇的写的书评中,可以看出,他力图把自己的乌托邦哲学与马克思主义系统地结合到一起。1930年,他的散文集《踪迹》(Spuren)出版了,受德国作家黑贝《玑珠集》的影响,这本书采用了一种新寓言体,它立足于对离奇的体验、短小的神话、传说以及日常生活琐事作出阐释。和阿多诺的《最低限度的道德》(Minima Moralia)、本雅明的《单行街道》类似,《踪迹》试图通过文学呼唤人们走出扭曲了的世界。 的主题思想是,“世界的秘密”有其“踪迹”可寻,而世界的秘密在于这个世界是“尚未”完成的,日常生活中的白日梦与幻想包含着“尚未意识”,这些意识形式透露了世界的秘密。

对于布洛赫等反法西斯主义作家来说,希特勒的上台是件不幸的事情,加之他有犹太血统、信仰共产主义、支持现代派艺术,便只能逃亡国外。1933年布洛赫离开德国到了苏黎世(Zürich),在那里与卡罗拉结婚,于次年(1935年)发表《这个时代的遗产》(Erbschaft dieser Zeit)。《这个时代的遗产》

是社会和文化分析方面不可多得的一部好书,在书中,布洛赫怀着痛楚的嘲讽回顾了“金色的二十年代”,初步分析了法西斯主义的本质,而且还对诗歌、戏剧、美术(现代派艺术)、电影、建筑、哲学、音乐、大众文化、物理学以及政治学在当代取得的新进展作出了中肯的评价。

布洛赫一直没有参加德国共产党(KPD),并曾暗示,党所提出的无能的客观主义以及在提供理想目标方面的失败,应对法西斯主义在德国的兴起负部分的责任。30年代,他批评了某种缺乏热情的共产主义(Cold Communism)将面包和小提琴隔离开来的做法,他认为幻想、艺术和乌托邦主义是马克思主义不可缺少的“暖流”,这使他与正统的马克思主义格格不入,导致后者将他视为神秘的非理性主义者。但奇怪的是,在政治上布洛赫竟然为斯大林的苏联唱赞歌,而且把现代政治归结为“要希特勒还是要斯大林?”这种二元选择。很明显,苏联并不是即将废除国家和特权的社会主义社会,而是一个对老百姓施加暴政的新帝国,也许布洛赫和其他西方左翼知识分子一样,被苏联的对外宣传和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蒙上了眼睛?可是,在苏联进行大规模“清洗”和屠杀的时期,布洛赫仍支持斯大林,将那些怀疑和动摇的人称之为叛徒。在《希望的原理》中,他仍然将苏联视为一个理想的国度。有时候,一个知识分子是很容易在政治上被蒙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