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
高更认为“游魂”一画是他的优秀作品之一。这幅画的基础也是一个直接的生活经历。高更有一次离开自己的森林小屋到巴比埃城去,直到夜深才回来。“一动也不动的、赤裸裸的泰古拉俯身直卧
在床上,她用恐惧而睁大的眼睛直瞪着我,好像认不出我似的……泰古拉的恐惧也感染了我。我觉得她那一对凝神的眼睛里仿佛放射着一道磷光。过去,我从没有见到过她这样美的样子;她的美从来没有这样动人过。”被单的黄色在这里把紫色的背景和橙黄色的人体以及蓝色的床罩连接起来。在我们眼前产生的,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充满着光彩的和谐,它使人感到仿佛就是那种被毛利部落的人们看作是游魂磷光在闪烁。遗憾的是,由于高更遵循了象征主义的原则,在画中引人了幽灵的形象。这个形象在这里非常不协调。它只能削弱色彩表现力所造成的效果。“这幅画的诞生史是给那些总要弄清一切为什么和因为什么的人而写下的。其实,这不过是一幅海边裸女习作。”这幅画上的裸体本身是很现实的,因此画中越少自然主义、越少离奇,她也才越比那些象征性、装饰性因素更鲜明突出,高更在为了他的象征主义而牺牲了真正的主题之后,终于产生了一种批判的意识,理解到归根结底对他个人(而不是对别人)来说,最重要的恰恰是一幅笼罩在迷信恐惧的光环里的裸体习作。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
1897年2月,高更完成了创作生涯中最大的一幅油画: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这幅画,用他的话来说,“其意义远远超过所有以前的作品;我再也画不出更好的
、有同样价值的画来了。在我临终以前我已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人这幅画中了。这里有多少我在种种可怕的环境中所体验过的悲伤之情,这里我的眼睛看得多么真切而且未经校正,以致一切轻率仓促的痕迹荡然无存,它们看见的就是生活本身……整整一个月,我一直处在一种难以形容的癫狂状态之中,昼夜不停地画着这幅画……尽管它有中间调子,但整个风景完全是稳定的蓝色和韦罗内塞式的绿色。所有的裸体都以鲜艳的橙黄色突出在风景前面。” 在恶劣的环境中,以痛苦的热情和清晰的幻觉来描绘,因此画面看起来毫无急躁的迹象,反而洋溢着生气。没有模特儿,没有画技,没有一般所谓的绘画规则。” 画面色彩单纯而富神秘气息,平面手法使之富有东方的装饰性与浪漫色彩。在斑驳绚丽、如梦如幻的画面中,暗寓着画家哲理性的对生命意义的追问。
这幅画的婴儿意指人类诞生,中间摘果是暗示亚当采摘智慧果寓人类生存发展,尔后是老人,整个形象意示人类从生到死的命运,画出人生三部曲。画中其他形象亦都隐喻画家的社会的、宗教的理想,颇具神秘意趣。这幅画是高更全部生命思想及对塔希提生活的印象综合,是他献给自己的墓志铭。
众所周知,任何一件艺术品都是得自现实的印象抽理论领域的易位;因此,艺术作品同时既是抽象的又是具体的。高更同印象派画家的差别就在于与现实相关的抽象在他的创作中所起的那种巨大的作用。起码如我们所见到的,这不仅是高更一人所具有的特点,在塞尚和修拉的作品中也可以见到。使高更有所不同的,是他的抽象的特点:他的纯色、他的综合方法、线的装饰性和不要深度(第三度)他的这种手法,被他自己和文学家命名为象征主义(综合主义)的风格,同时也为高更一生的创作留下了不朽的记忆。
《我们朝拜玛利亚》
《我们朝拜马利亚》就是他在创作《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一画
前的构思性作品。那些在野外采摘水果的塔希提妇女,常在那里举行神秘的祈神活动。这幅画的构图实际上是一种宗教意境与现实的综合。左边的肩负孩子的母亲,穿着很鲜艳的红色塔帕裙,类似一幅实地写生的肖像画,右侧中景几个在祈神的半裸妇女,是来自爪哇寺院的带状浮雕。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原始的神性。背景的色彩是那样斑驳绚丽,一切都没有透视感,色彩、形体都是平面的和富有装饰性的。它不存在太深奥的含义,也不值得观赏者去费神推敲。说它神秘,就在于收入画中的形象是一种综合的暗示。
早期风格
形式的简化和色彩的装饰
高更早期作品追求形式的简化和色彩的装饰效果,但还没有摆脱印象派的手法。后来多次到法国布列塔尼的古老村庄进行创作,对当地的风土人情、民间版画及东方绘画的风格感到兴趣,逐渐放弃原来的写实画法。由于厌倦城市生活,向往仍处于原始部落生活的风习和艺术,高更不顾一切,远涉重洋到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岛上去生活和画画,直到去世。高更以极大的热情真诚地描绘了土著民族及其生活。作品用线条和强烈的色块组成,具有浓厚的主观色彩和装饰效果。高更的艺术对现代绘画影响极大,他被称为"象征派的创始人"。
向往远方与留恋异国情调
高更似乎总是响往远方,留恋那些具有异国情调的地方。这种感情,最终在他的一种救世的信念中具体化了。也许所有同时代的艺术家的感情,都要求抛弃现代文明以及古典文化的阻碍,回到更简单、更基本的原始生活方式中去。高更在现代艺术中的重要意义,在于他对于绘画本质的信念,他把绘画的本质看成是某种独立于自然之外的东西,当成记忆中经验的一种“综合”,而不是印象主义者所认为的那种直接的知觉经验中的东西。他不断地运用绘画和音乐的类似性,把色彩的和谐、色彩和线条当成抽象表现的形式。比起大多数同辈艺术家来,他的探索甚至在更大程度上受到东方、古典前以及原始艺术的影响。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了现代原始主义的根源,发现他向往获得一种表达方式,以抛弃西方传统的习惯势力,回到史前人类和野人的真理中去,从而达到真理。
在一幅表现马提尼岛的风景里,那强烈的色彩已经超出了描绘性色彩的正常体现的范围,热带岛屿对他的吸引是显而易见的。他于1888年返回阿望桥时,画的《布道后的幻象》这幅画体现了这种态度。这是一幅惊人的作品,由红、蓝、黑和白色组合而成的一幅图案。弯曲起伏的线条,产生了拜占廷镶嵌画似
的效果,表现了布雷顿农民的宗教幻想。这是综合主义新信念的文献,它影响了纳比派和野兽派这样比较年轻的派别思想。也许他最大的独创,就是在主角们进行搏斗的占优势的红色色场中对于色彩的任意使用。这幅画是第一个完整的色彩声明,把色彩本身当成表现目的而不是对自然界的某种描写。就此而论,他标志了西方艺术史中的一个伟大的解放运动。而且,就绘画手段的抽象表现而言,高更把空间压缩到使背景中占优势的红色夺目、跳跃,超出了前景中几个紧靠着的农民的头。
高更所发展的塔希提绘画,在造型空间探索上并没有什么必然的一致性。艺术家的想象中充满了多种不同的概念,有视觉的和象征的,每种概念都有最适于它的造型的表达方式。因此,《敬神节》在某些方面便成了传统的风景画,是在深度明显地缩短中构成的。画中的人物,表明了使他入迷的从古埃及到当代波利尼西亚的各种非西方的影响。那个“神”是艺术家想象的产物。高更很注重主题的神秘性和当地人对神的虔诚,但他全神贯注的是曲线线条组成的红色、蓝色和黄色形状产生的神秘感受。那种线条爬满了画面。
《两位塔希提妇女》则又是一番情景,它是赞美感官之美的简短赞美诗。在从黄色到各种深浅不同的绿色的色彩结构中,现出两位妇女的轮廓,象低浮雕一样出现在背景上。虽说是线造型,但人物头部和手臂却是以微妙的明暗变化来表现的。在这幅作品中,煞费苦心杜撰的神话已踪影全无,艺术家的造型结构理论,服从于表现主题的极端快乐,虽然色彩的和谐和从前的作品一样可爱,绘画的空间和从前一样封闭而有限制,然而这个有立体感的人物浮雕般的投影,与古典浮雕的新古典神态,拉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