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传统人生观的精华
我们民族传统人生观的精华,是在于关心天下国家的命运,尽量为民族、为他人造福,这在儒家被称为仁义。孔子说“仁者爱人”,其最低的标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积极一点,就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至于“博施于民,而能济众”,那就达到了比“仁”更高级的境界。我国古代人民的最高理想是实现“天下为公”的“大同世界”。
这些社会理想和人生理想也就是志士仁人们的事业和人生准则,贯穿在我们民族传统的人生观之中。正如孔子所说:“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在生死观上,我们民族不认为生命是“原罪”,也不相信死后是“天堂”。孔子抱着最现实的态度说:“未知生,焉知死。”孟子则认为,“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可见,在他们看来,生死是自然现象,远不是重要的,理想和事业、人生的准则和信条才是重要的。在忧乐观上,我们的先辈们主张高尚而又进步的人生观。
孔子认为,“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孟子发挥了孔子的这个思想,他还指出,应该把个人的忧乐与民众的忧乐连在一起:“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北宋的范仲淹又发展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些思想无疑是十分宝贵的。
在人生态度上,我们民族传统的人生观一向主张积极进取,虽然也有人主张消极无为,但总是居于下风。先秦时墨家“非命”,就是不屈从命运,他们辛苦奔波,一心救世,“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儒家虽然承认命运的必然性,但是他们并不消极地听天由命。孔子“畏天命”,却又风尘仆仆地周游列国,以图实现自己的社会主张和抱负,以致被人讥为“知其不可而为之者”。孟子主张“顺命”,却又坚持“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他激烈地批评自暴自弃,非常自信地认为自己负有平治天下的使命,这使他更加积极地投身到现实斗争中去。至于《易传》上讲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更是对消极无为的人生态度的彻底否定。
在人生价值问题上,中国传统人生观的主要倾向是重义轻利。现在有一种误解,就是认为中国的传统道德,特别是儒家的道德不讲利,只讲义,其实从孔、孟以来的多数思想家们并不否认利益的重要,尤其是社会的公利。即使对于个人的正当利益,一般也是认可的。义与利的问题实际上是公与私的问题。程颢说:“义与利,只是个公与私也。才出义,便以利害也。只那计较,便是为有利害;若无利害,何用计较?利害者,天下之常情也;人皆知趋利而避害,圣人则更不论利害,惟看义当为不当为……”
具有高尚的道德理想人格,也是我们民族传统人生观的一个重要方面。对于这个理想人格,孟子有一段较详细的论述:“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孟子·滕文公》)历代的人们,尤其是知识分子,都以这些标准要求自己,努力学习和修养,力争使自己达到更高的道德境界。
自然,在我国历史上也产生过一些不好的人生观,如迷信天命、消极无为、纵欲享乐、自私利己等,但是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我们的绝大多数人民,总是能够分辨是非善恶,作出正确的选择,始终让高尚的进步的人生观成为主流,不断克服和淘汰那些不好的人生观。形成了一种良好的环境、健康的格局、健康的传统。原因至少有以下几条:第一,我们中华民族有着重视现实、执著于现实人生的精神。不但不沉溺于迷信的和宗教的人生观,而且注意对各种人生观在现实生活中进行取舍:符合现实社会生活需要的,就保存,就发展;不适应现实社会生活需要的,就萎缩,就淘汰。第二,我们民族特别重视“中道”,就是在两个极端之间,保持适当的“度”,无过或不及。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也提倡过这个原则。
孔子对“中道”讲过很多,儒家在人生的义利、理欲、人己等方面,几乎都主张这样做。第三,我们民族有重视道德教育和道德修养的传统,几千年来形成了一套道德教育和道德修养的方法。儒家学派的思想家几乎都是教育的实践家,他们聚徒讲学,以“传道、授业、解惑”为己任,从中央到地方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教育体系。而在各种教育内容中,道德始终是核心,占首位。无孔不入的道德教育和无时不在的道德修养,使我国人民自古以来就重视人生观,不断地选择和发展进步的、高尚的人生观。尽管我们民族的传统人生观,就其主流来讲,是进步的、高尚的,曾经起过极为积极的历史作用。但是,由于历史的局限性,它本身也是有着局限性的。我们不能膜拜在古人的脚下而停顿下来,新的时代、新的形势要求我们要有新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人生观。(陈瑛)(来自大中华文化知识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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