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吉本(Edward Gibbon,1737─1794)是近代英国杰出的历史学家,影响深远的史学名著《罗马帝国衰亡史》一书的作者,十八世纪欧洲启蒙时代史学的卓越代表。
人物生平:
学习阶段
1737年4月27日,吉本出生于伦敦附近的普特尼镇一个富有家庭,据他追记,其家族在14世纪时开始拥有土地。到16世纪后期,其远祖已获得缙绅的称号。他后来在回忆录中颇以其出身门第而自
豪:“我出生于一个自由而文明的国家,一个科学和哲学的时代,一个门第荣耀、家资富有的家庭。”父亲是国会议员,母亲共生了7个孩子,吉本为长,也是唯一的幸运者,其它几个早就夭折了,但他的童年时代也是不幸的,自幼病魔缠身,几乎接近死亡的边缘。多病的身体,加上母亲的早逝(在吉本10岁时)、父亲的严厉,他从小就磨砺了顽强不屈的意志,形成了沉默内向的性格,他由姑母抚养,年少时多病,喜欢读书,在《我的作品和生活回忆录》中提到自己早就发现历史是自己“特有的粮食”。
吉本最初所受到的教育多是不正规的,1749年(12岁时),他到西敏寺学校上学。后因身体不好,不得不中途辍学。通过刻苦自学与独立思考,此时他已掌握了日后成为一个伟大史家所应具备的许多方面的知识。这种学习特点,保持在他一生之中。从1752年起,他的健康状况好转。是年4月,他父亲把他送到牛津大学莫德林学院就学,当时只有15岁。他对世界历史怀有很浓的兴趣,从古代而及于近代,几乎尽读所能得到的关于阿拉伯、波斯、蒙古和突厥史的英文著作,在他阅读的书单中也列入了中国史籍。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学院生活使他失去学习兴趣。他更换了一位导师,这是一位“只记得薪俸,不记得职守”的人,对学生既不指导,也乏管理,虽同住一院,却只见过一面,俨然路人。吉本深感无聊,称这段日子为修道院生活,时常离校出游,学院也不加约束。他自幼即对宗教争论感兴趣,惑于天主教秘义的姑母对他也有所影响,牛津的沉闷气息并不能为他解疑释惑。相反,他认为大学要求学生对三十九信条表示信奉之举是“装样子多于诵读,诵读多于信奉”。在彷徨苦闷之中,他接受了化体说,改信了天主教。当时他还自认是受良心驱使,但多年以后自己承认当时过于幼稚,致为诡辩所惑。的确,他这时才16岁。父亲老爱德华得知此事,既惊且痛,向校方举发。学校虽能宽容吉本的懒散,却不能容忍他的改宗,吉本从此离开了牛津大学。
洛桑五年
父亲为了补救,重新拟订教育计划,把儿子送到瑞士洛桑去读书。老爱德华为儿子选定的导师兼房东是一位加尔文宗牧师,名叫帕维亚尔,是位博
学多识的老师。1753年6月底,吉本来到洛桑,就下榻在导师的家里。帕维亚尔在一封信中记下了对新来学生的印象:“瘦小的身材,硕大的头颅,以超人的才能和卓越的议论,为天主教进行了前所未闻的辩护。”面对这个天资极高而又坚信天主教的学生,帕维亚尔为他订下周密的学习计划,循循善诱,把他一步步引向学问的高峰。在这个简朴的家庭里,缺乏莫德林学院那种讲究的宿舍和周到的服侍,但却有着大量的图书和自由的学习空气。从1753年到1758年的五年时间里,吉本无论在思想方面还是学业方面都有极大的进步,为他后来的事业打下坚实的基础。吉本取得的第一项收获是在宗教信仰方面。来到洛桑一年半后,他放弃了天主教,重新皈依新教。他承认帕维亚尔的教诲对于他的转变起了重要作用,但他认为最主要的还是通过自己的反思。他逐渐认识到《圣经》所描述的许多现象并不能为人类感官所感知,于是“罗马的种种信条就像梦一样地消逝了。”1754年圣诞节,吉本到洛桑的教堂领受圣餐。然而这只是他的宗教观在前进中的第一步。随着吉本对哲学与自然科学的研读和他的理性主义世界观的形成,他接受了法国启蒙思想家所传播的自然神论的观点,从而掌握了在《罗马帝国衰亡史》中对基督教传统教义、信条进行批判的武器。吉本在帕维亚尔指导下主要攻读拉丁文古典名著,兼习希腊文著作。他的课业包括四大部分:历史、诗、演说辞和哲学。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几乎是竭泽而渔了。他还广泛阅读近人著作,涉及数学、逻辑、政治、法律等方面,其中包括启蒙运动时期法、英思想家孟德斯鸠、约翰·洛克等人的著作。他还通过通信向巴黎、苏黎世、哥廷根等大学的教授请教。在离开瑞士之前,他还求见慕名已久的伏尔泰。年过花甲的大思想家在洛桑别墅里接待了这个才逾弱冠的青年。在洛桑,他曾热恋过一个姑娘,但由于父亲的反对,这段爱情很快中断了,吉本说,“作为一个情人,我只能叹息;作为一个儿子,我只得服从”。此后,他终生未娶,把毕生的精力与心血全部倾注在著述活动中。1758年4月吉本离开洛桑返回英国。后来他把居留洛桑的这五年称作“幸运的流放”。
初入政坛
吉本返英以后,过着富裕而悠闲的生活。他不甘寂寞,以藏书和读书为遣。他曾写道:“在闲暇中我亲爱的伴侣是革命以后的英国作家,他们呼吸的是理性和自由的空气;”并认为这种阅读对于自己深受法语影响的国语也能起到纯洁的作用。他的社会工作极少。七年战争期间,当过一段时间义务职的国民军军官。这一
阶段的戎马生涯,吉本认为,对他成为一个历史学家,无疑是颇为有益的。他曾两度当选议会下院议员,当时正值北美独立战争,他的立场是维护母国利益,反对殖民地独立。一本法文传记说,他在议会八年,对重大问题都深思熟虑,但他从来不曾鼓起勇气,展示才华,在公共场合讲过话。由于得到首相腓特烈·诺斯勋爵的赏识,吉本曾在政府部门当过三年的贸易殖民专员,他本人承认,这是一个负担不重而薪俸颇厚的位置。可以看出,吉本对于政治不抱多大兴趣,但对著书立说却有强烈的愿望。吉本开始从事著述生涯,首先选定的是文学领域。他留学国外时,深感处于哲学时代的法国,对于希腊和罗马文学漠视,归国后打算写一本书呼唤法人对古典的重视。1761年书成,用法文出版,书名为《论文学研究》。这部简洁的著作,是用法文撰写的,充分显示了作者对古代史家们的了解,对罗马共和国政制与法律的关心,对孟德斯鸠著作的熟悉。尤其是后一点对其后写作《罗马帝国衰亡史》一书发生了直接的影响。这本小册子在法国、荷兰得到好评,但在该国却受到冷遇。这也标志着他“文学处女时代的终结”。
1770年,他又撰写了一本题为《评〈伊尼特〉第六卷》的小册子,批驳沃伯顿主教对维吉尔这部名著的歪曲。这是吉本用英文出版的第一本书,由于内容系针对沃伯顿这个气焰薰天的人物,所以不曾署名。他在书中指出古代立法者从未制造秘义,伊尼斯也从未跻身于立法者,沃伯顿的种种臆说是对诗人的损害。一位名叫哈利的学者曾经评论说,沃伯顿对维吉尔第六卷的解释,多年来不曾受到触动,一位卓越但匿名的评论家在一篇公正而富于勇气的古典文学评论中“彻底推翻了这个设计拙劣的建筑物,也暴露了这个傲慢的设计师的骄横与无能。”沃伯顿未敢应战,这本小册子渐渐阒然无闻。然而从这里人们可以看到吉本敢于向教会权威挑战的勇气。吉本自幼培养起对历史的兴趣,然而他起意当历史家的念头却是在他服役于国民军之时。他最初考虑的课题并不是罗马帝国,而是“法王查理八世远征意大利”、“沃尔特·雷利爵士传”,“瑞士解放史”,“美第奇家族统治下的佛罗伦萨共和国史”等许多题目,经过选择,选定了“瑞士解放史”的题目。1767年,他同好友戴维尔登合作,用法文写出一卷,在一个文学俱乐部中宣读,未受欢迎。休谟在信中对于此书用法文撰写也不表赞同。吉本最后承认此举失败。至于撰写罗马史的设想,还应追溯一下他前几年赴欧洲大陆的游历。…